本文作者：田不野

密云县西田各庄镇大辛庄。一名男子用竹竿翻开装满危险废物的袋子。 摄影/新京报记者 尹亚飞

近日，《新京报》报道有国外汽车配件企业将刹车片废料填埋在北京郊区农民承包的树林中，造成填埋点周围环境破坏，但是经过官方机构的检测，却发现检测结果符合三级土壤环境质量标准。既符合环境标准，又造成环境破坏，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就在于在这个环境污染事件中，造成环境破坏的污染物质，并不是环境中常见的污染物，以至于在制定环境标准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个污染物列入需要监控的污染物，从而造成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类似的现象在环境学研究中并不罕见。不管是老物质（自然产生的）还是新物质（人工合成的），在环境毒理学诞生之前，都是在简单检测甚至没有检测之后，就随随便便引入我们的生活当中的。即使到现在，我们也没有能力对所有的物质进行环境毒理的评估。这些物质的数量太多了，在大部分的时候，我们都只能做“事后诸葛亮”，等到有环境危害产生的时候，才能采取行动。在从罗马时代铅的广泛应用到近代DDT的使用，都是经历了一个先应用再评估的过程。好在随着技术的发展，我们不需要在环境危害大量产生的时候，才能醒悟到污染物质的存在，现在，多种多样的检测手段时候我们可以在一种物质在产生污染之前，就开始对其进行评估。

刹车片中，含有大量的重金属锑，其含量可以达到4~5%。严格来说，锑并不算一种很新型的污染物，早在1979年，它就进入了美国环保部的优先控制污染物名单，它同时也被欧盟列入优先控制污染物。由于锑在土壤中的浓度一般很低，也不是常见的工业污染物，并没有列入我国的1995年制定的《土壤环境质量标准》需要检测的项目当中。但是，2007年，我国环保部颁布的《展览会用地土壤环境质量评价标准》中，已经把锑在土壤中的含量作为了一个评价标准，其规定锑的含量不得高于12mg/kg（A级）和82mg/kg（B级）。另外，2002年实施的《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中，要求水源地的锑含量不得超过0.005mg/L，和另一种重金属镉是同样的数值。从2002和2007年的两个质量标准来看，1995年制定的《土壤环境质量标准》的确是过时了。

尽管报告的锑污染事件很少（主要还是在中国，因为中国是锑的最大生产国），锑正越来越多的进入到人类生活当中。美国地质调查局2002年的数据表明，美国每年消耗的金属材料中，锑排第九位，仅次于铁，铝，铜，铅，锌，铬，镍和锡。锑的主要用途之一就是作为阻燃剂，用于刹车片中。由于刹车皮会随着车辆的使用而持续损耗，造成锑持续不断的进入环境中，日本研究者发现，城市空气中的微小颗粒物就含有大量的锑，其中的一个主要来源就是刹车片。分布在环境中的锑尚没有造成显著的环境危害，但是已经引起了科学家的关注。有研究认为，刹车片的使用形成的微小锑颗粒，可能是一种潜在的致癌物，需要对其进行更加严格的管理。

含有高浓度重金属锑的刹车片需要废弃时，由于其对环境和人体健康会造成显著的有害影响，应当作为危险废弃物处理，绝对不应该随意抛弃在农业用地。

当空气被污染了，刮一阵风就好多了；当一块地被污染了，100年也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