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08.14

本文作者:庄

20110331052811340科幻作家刘慈欣在他很有名的《三体》中提出过“猜疑链”假设,其大致意思说的是两个个体间因信息交流不通而对彼此产生不了信任,这规律普遍适用于整个宇宙中的文明交往。其实他所说的这个情形,正是来自博弈论中经典模型“囚徒困境”一个根本预设,也是形成问题的关键部分。

1950年,兰德公司两位职员的梅里尔·弗勒德和梅尔文·德雷希尔提出了这一理论的雏形,后顾问艾伯特·塔克巧妙地引进了囚徒的场景,并命名为“囚徒困境”。它的一个简单表述如下:甲、乙两名嫌疑犯被抓,但警方尚无足够证据指控二人有罪,于是把他们分开并单独进行谈判,两名嫌犯被提供了三种选择。

第一,若一人认罪并作证指控对方,而对方保持沉默,前者即刻获释,后者会被判10年;

第二,若二人都保持沉默,则各判半年;

第三,若二人都指控对方,则各判2年。

可以想见,在这个设定中,两名当事人最大的困境是不知道对方会作何选择,此时他唯有凭借自己对对方的了解、非常主观地做出自己的选择。如果他们都对对方非常信任的话,则双方都将获得对于整个系统而言的最大收益(判刑总年份最少),如果都对对方无信任可言的话,则获得次收益(判刑总年份居中),最悲剧的是一方错误地信任了对方而遭到背叛,此时收益最差(判刑总年份最多)且分配极度倾斜。

这个模型被广泛应用至经济、军事等领域来研究现实中的许多问题,如关税战啦军备竞赛什么的。并且毫无疑问,在两性情感领域,它也能插一脚。我曾在《爱与性的实验报告》中写过这么一个例子:书中主人公唐纳薇与前一段婚姻正面临破裂的某男相恋,但自己这边还有前男友纠缠不清,于是两个人都处于一种对对方的猜疑和揣测之中,但谁都没能先跨出一步去先和自己的过去做个决断,最后的结果只能落在各走各路。拿到囚徒困境的情形来说,他们选的是第三种,都觉得对方不是好人而做出指控。

言及此处,我想囚徒问题已不便再做延伸,倒是有必要来探讨一下决定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建立信任的原因是什么,别的也不再赘述,就提一点来自生物学上的解释好了。科学研究者相信,这关联到一种被称作“拥抱/爱慕荷尔蒙”的化学物质催产素,该神经递质产生于人的丘脑下部,被认为和人的情绪及社交能力有极大关联。2012年,多伦多大学的亚历山大·科根团队设计了一个实验,让20多对情侣面对面,向对方讲诉一段令自己困扰不快的事情,并录下倾听一方的神情姿态,然后另行招募志愿者观看这段视频录像,对其中的倾听者做出“你觉得这个人可信不可信”的判断。最后他们发现,被旁观者评为高分的人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催产素受体基因版本一致,都是GG型。人体内的催产素受体基因一共有AA、AG和GG三个版本,A为显性基因型,G为隐性基因型,两者的差异发生在一个rs53576位点上。在一系列相关测试中,研究者都得出GG版本的人更容易做出让其他人觉得可信的动作。

不过最有意思的是,这种产生信任的荷尔蒙,同时也是引发猜疑的疑犯。早在2011年,纽约赛奈山医学院的心理学家詹妮弗·巴茨在美国人格与社会心理学年会上就提出,人格健全的人在接受催产素喷洒之后更容易产生信任,而如果被试原就属于好猜忌人士的话,使用催产素只会让他/她更变本加厉地产生不安全感和被遗弃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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